费加罗的葬礼

snapaholic
(原:tense 香槟不加冰)

阿玛菲海岸

      

      “V,我们要求你专注,谨慎,不能感情用事。而现在的情况不符合以上任何一个要求。”

      “我会自己搞定这些事。”

      “那个人…?”

      “刚从夜店里捡来的。和这些破事没关系。”

      她把电话挂了,吸一口雪茄,打开台灯看看床上摊着的男人。


№ 1

      炫目的灯光和令人烦躁的音乐——那甚至该被被叫做音乐。

      “你今天最好接客——人手不够了,我的心情比人手还要糟糕。”老板的金链子在旋转的舞厅球灯光下一看就知道是假货——反射率太高了。V一直盯着这个胖子腹部那一片威士忌酒渍——黄色的衬衫上沾上威士忌,样子会很尴尬。

      “这个该死的醉鬼,”老板从他肥硕的身躯旁拖出一个相比之下过于瘦弱的年轻人,任他踉跄倒在V坐着的PU皮沙发上。“这个该死的醉鬼就是赶不走,你应付应付——”

      V有点嫌弃地向沙发的另一端缩了缩但并没有说什么。

      “顺便看看他身上有没有……”

      老板搓着两根香肠一样的手指冲她挥了挥,V提起嘴角。

      年轻人注意到这个女人并没有急于应付自己,而是打开黑色的手袋取出小镜子,慢条斯理地补上酒红色的唇膏——有些疑惑。他跪坐在黏糊糊的地板上,头枕着霉味扑鼻的沙发,那个女人红色吊带裙的裙摆就在他鼻尖前面,味道很干净,亮片忽闪忽闪泛着光像是磕嗨了在做梦一样。

      “喂!臭小子,”隔壁桌边的那三个壮汉终于沉不住气了——“你到底用不用她?”他们挨个站起身,手臂上的纹身被肌肉撑得走样。“别浪费资源!”

      年轻人抬起头,一脸不屑地笑了——这为他赢得了一阵猛踹。

      “先生们!做个文明人!”V看见年轻人背上的衬衫渐渐被血浸湿,把镜子合上放进包里。“他是我的客人——今晚我不接其他人。”

      为首的那个壮汉瞪着V冲年轻人呸了一口,转身离去。

      蓝色的灯光下,血迹是紫红色的。音乐嘈杂得听不见打斗声于是也没人来管管这个可怜的家伙。V挎好包,用手指梳理一下披肩的淡金色卷发,低头看看他。

      “起来——”V冲他伸出一只手。

      年轻人抬起头,居然还是一脸戏谑——这臭小子不长记性吗?

      “起来。”

      年轻人的手又凉又湿,比地板还黏。


№ 2

      年轻人见到床便倒了下去。V很不情愿地看着雪白的床单上沾到血渍。

      她用手把他的下巴扳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你的眼睛真漂亮。”

      “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扬了扬眉头:“莱昂斯科。”

      “那个歌手?”   “没错——你是我的粉丝吗?”

      “很抱歉,不是。”V把莱昂斯科的下巴放开,打开了卧室惨白的灯。“哦上帝啊!把那玩意儿关掉!”莱昂斯科扭动着试图翻身把脸埋进床垫里:“你干什么?难道不来侍候我吗?”

      V看着那张从被单里露出一半还带着微笑的脸,打开木色床头柜的抽屉:“你受伤了,”从抽屉里她拿出一卷纱布和一个小包:“我现在帮你处理伤口。”

      “wow,谢谢。可你不打算做些什么让我止痛或者分散注意力的事吗,美人?”

      V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他身前,伏在他身上凑到他眼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

      “啊…”

      她注意到他的瞳孔有些扩大。

      “…你身上好香…”

      这家伙果真是醉得太厉害了。

      她一拳把这个烦人的家伙打晕过去。

      用酒精擦拭伤口的时候他还是被疼醒了,发出阵阵哀嚎。

      “别喊,就快好了。”她递去一瓶伏特加,他接过猛灌几口。

      V看着男人背上那一大片模糊的血肉,把纱布片一点一点用胶带固定。每按压一下这个可怜人就喊一声。

       “好了。”V站起身,拿来一件浴袍裹住他。可怜的年轻人,满头大汗浑身酒味没有一点力气。V叹了口气,任这个可怜虫靠在自己身上。“莱昂斯科,”

      “叫我…奥列格…”

      “奥列格——你是不是…”她再次回忆了一下刚才年轻人的惨叫声,确定了:“你的嗓子是不是坏了?”


№ 3

      奥列格总算彻底醒过来,环顾四周——干净整洁甚至过于简约的小卧室,温和的阳光从左手边的窗户照进来,一个年轻漂亮的金发女人正坐在阳光下的一张椅子上擦洗着手指上的甲油。

      “奥列格——”女人把指甲擦干净,站起身来:“你总算醒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人笑了笑走到床边坐下,奥列格闻到她黑色缎面西服上淡淡的香水味。

      “我不仅知道你的真名叫奥列格,还知道你根本不能唱歌。”

      他猛地坐起来:“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女人挑眉:“你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昨晚你在酒吧里醉得像一团泥巴还挨揍,是我救了你一命把你带回来帮你处理伤口——你喝了点伏特加就什么都往外说,我有什么办法——关于你生病把嗓子弄坏了,靠别人帮你假唱什么的,我都知道。”

      奥列格呆坐在那里,那双眼睛许久才恢复一点神采。

      “你是那个陪酒的女人?”

      女人又笑了:“也许昨晚是,但是现在不是了。”奥列格再次将她打量一番——光是这一身体面的西服可能就要花上一个陪酒女郎半年的工资,而那双横饰德比鞋就更不用说了。

      “你是什么人?”

      “我是一名独立制片人,Vera。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女人站起把手插进裤子口袋,眼带笑意。的确,这张漂亮的脸曾在报纸上出现过。

      “哦…”奥列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支撑起身子:“十分感谢您的帮助…但是…”

      “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女人好像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但是作为条件你必须帮我一个忙。”V递给他一套灰蓝色的西装。

      “什么?”

      她把脸凑近了:

      “陪我去威尼斯参加一天后的电影节。”

      “威尼斯?电影节?”“是的。”“你要我和你去意大利?”“费用我解决。”“请和我的经纪人安排。”“你没有时间了,我们也没有时间了。”

      V掏出来一个银光闪闪的打火机,叮得一下点燃:“反正这是我保守秘密的条件。而且跟我去参加这样的活动你也不会吃亏啊——毕竟是个艺人,这么好的宣传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她取出一根细雪茄:“我先出去等你换衣服。”

      奥列格把西装扣子解开,没有说话。


№ 4

      V把细雪茄熄掉走回房里却发现奥列格不见了。

      “莱昂斯科?”

      她正纳闷,突然脖子被什么东西狠狠勒住了,接着她闻到奥列格身上的味道。

      “奥列格…你不相信我,对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勒得更紧了。V咳嗽一声,伸手抚摸着那双被汗水浸湿的手和勒着自己的领带。

      “奥,奥列格…”

      她抓紧那双手,俯下身向后迈一步用腿一撬,将对方轻而易举地撂倒在地上。

      “难道你对每一个知道真相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他爬起来扑向V,V揪住奥列格的手腕和肩膀往墙上甩过去:“天啊,你昨天刚受过伤…”

      一阵剧痛使奥列格咬紧了牙。他瘫在墙角喘息着,看着那个毫发无损的女人朝自己走过来,在自己胯上坐下。

      V搂住他的脖子:

      “奥列格…要知道,袭击一个杀手是很不明智的。我随时可以拧断你的脖子或者给你一枪,但是奥列格,现在我需要你帮忙。我给了你这么多机会…”

      她抬起头抓住他的下巴:

      “你最好乖乖听话。”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喘息着。

      V挑了挑眉:“就当你明白了?”

      突然,奥列格鼻子一颤,哭了起来。眼泪一串串往下掉,挂在通红的脸颊上像个孩子。V有点懵:“你干什么?” 

      他继续抽泣着。

      V叹一声气,站起身把手伸给他:“起来。”

      奥列格没搭理她,仍自顾自哭着。

      V沉默地看着这个又疼又害怕的年轻人,突然背过身:

      “你现在就回去,我不需要你和我去意大利了。我也保证不会说出去。”

      他愣了愣,用袖口抹了抹脸颊。

 

      V把奥列格扶进的士。

      “虽然不希望这个事情发生但是——不得不说我们马上会再见的。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奥列格没有看她。V把车门关上,望着远去的的士发呆。


№ 5

      V把公寓收拾干净,就在给床单上的血喷洒化学药品时,电话响了。

      “V,名单在哪?”“威尼斯见面再说。”“也就是说你已经得到了名单?”“那是自然。”

      

      她在机场边的旅馆住下,刚走进电梯里脖子就被人扎了一针。

      该死。

      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某个昏暗的仓库中央,摸摸手腕——是手铐正把自己反铐在椅子上。不远处铐着的是仍穿着那身西装的奥列格,正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

      “V,告诉我名单在哪。”

      一个穿着同样体面的人,腰间别着手枪,带着三个高个子走近。

      “黎亚巴?!”奥列格比V更快做出反应。“是啊,莱昂斯科——我就是那个笑星,那个歌手…” “还是莫斯科黑手党的老大。”V苦笑一下。“没戴那顶粉色棒球帽是不是认不出我了?”黎亚巴咧咧嘴,从身旁的一张小桌子上拿起一把闪亮的小锯子朝V走过来:“是这样的,V,”他俯下身按住V的肩膀:“我们怎么都没搜到那个小玩意儿——这样太费时间了。只要交出来我们需要的东西——你知道我很钦佩你的业务能力,我们不会亏待你。”

      V冲他笑了笑:“你还不够了解我吗?”她在背后把右手拇指狠狠向掌心一压,疼得咬了咬牙。

      “没错…没错。”黎亚巴若有所思地站直身子:“所以我们才把他带来。”他朝奥列格走去——用手指把那把小锯子弹得叮当作响:“既然拷问你没有用,那么他——你的小男朋友…可能要受些苦了。”

      V使劲翻了个白眼。

      “和我过了夜的男人……”她捏紧手铐,把右手轻轻地抽出来:“就一定是男朋友吗?”V忽地站起身冲上去,左手握紧手铐狠狠敲在黎亚巴的鼻梁上,右手已经掏到了他腰间的枪。黎亚巴被击倒的同时那三个傻大个也被依次射中。奥列格呆在那里。

      V走到小桌边找到手铐钥匙将奥列格解开——他仍然是一脸茫然。

      “希望他们没有亏待你…我说了我们很快会再见的,”V把他扶起来,拍拍他皱了的西装:“只不过…我建议你还是跟我去意大利吧,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看看倒在地上的黎亚巴,他动了一下,于是V朝他走过去:“奥列格,如果你一个人留在莫斯科——”她抬起脚:“我没法保证你的安全。”她冲黎亚巴的脑袋上狠狠踢了一脚。

      “为什么不杀他?”  V耸耸肩:“莫斯科地下党还需要他——不然这里会被掀翻的。我们走吧。”

      是啊,奥列格也不是不明白——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现在去哪儿?” “你有私人飞机吗?” “当然……” “很好。” “我们可以开走黎亚巴的布加迪威龙吗?” “不,奥列格。全欧洲只有他的开的布加迪威龙全是骚粉色的,太显眼了。”

      

№ 6

     在自己的私人飞机上,奥列格居然不敢靠窗坐。V想给他递一杯冰龙舌兰,但是想到昨天他喝醉时的惨状还是把杯子留在了手里。

      “黎亚巴说的名单是什么?”

      这小子终于没忍住开始问东问西了——V把杯子放下:“俄罗斯在以色列部署的所有特工的名单。”

      “你在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

      “你肯定不会告诉我那个真正是什么——万一我也是特工呢?”他歪歪头冲V坏笑:“连黎亚巴都能是黑手党老大。”

      V把头靠过去悄声道:“就凭你勒我那一两下的功夫,你连个三流打手都比不上,小骗子。”

      奥列格噗地笑了。

      “在那份名单里是即将被撤离的特工,他们已经潜伏了两年,十个月以后算是圆满完成任务,可以安全调离。但是黎亚巴想弄到这份名单,以高价卖给以色列。”

      “这样啊。那你要做什么?”

      “我要把这份名单交给我的秘密上司古德。他在因为叛国罪现在藏在意大利——他是被陷害的。”

      “你怎么知道?”

      V愣了一下——她还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上司。

      “现在…我除了相信,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奥列格甩甩头坐直身子:“换做是我,我可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整天被人利用——”他转头看着V:“你不累吗?”

      V苦笑一下。

      “你想过要退出吗?”

      “特务的‘退出’,只有一种——难道你没看过谍战片吗?”V啜饮着龙舌兰笑了笑,看向窗外金色的云海:“‘一旦开始了,只有死才能结束’——这不是说着玩的。”

      “那如果…”奥列格挠挠头:“你试想一下,如果你真的可以隐退……你会想去哪儿呢?”

      “苏莲托。”她把头转过来看着他:“意大利阿玛菲海岸的苏莲托……那里有最美的海岸,最好的阳光,可以直接吃的甜柠檬…”

      午后的阳光照在V金色的卷发上,她的眼睛比窗外的天空还蓝。这时候奥列格才发现眼前的女人是如此美得令人倾心。

      “然而那是不可能啦…”V好像没注意到奥列格表情微妙的变化,只是摇摇头,再次把头靠在靠垫上倒下去:“仅仅是想想而已。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到了。”

      奥列格觉得自己笑得很温和,然而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7

      V开着酒红色阿斯顿马丁行驶在沥青色的盘山公路上。满眼的铁锈红岩石,蓝天碧水骄阳似火。

      “奥列格,放过我的收音机吧。”

      “那好吧——”他不再去摆弄那些旋钮:“难道这车上没有自带的音乐吗?让我听听看…”

      有点想把这个家伙踹下车。

      “居然有这个!《汗衫短裤》!wow,真是火辣——看看这风景和音乐多配啊——心情很久没有这么好了——”

      V刚想数落他,听见这话又咽了回去。小伙子把音乐声音开得很大,脱掉西服外套解开衬衫袖扣,把双手高高举起跟着音乐唱起来。

      “庞客音乐一直响着,你从我的梦中现身…”

      V发现自己居然也跟着笑了起来——仿佛是一个正常的年轻女孩,和自己热恋的男孩儿正去往任何一个想去的地方……

      “你笑起来很好看,奥列格。”

      “哦?”

      “像是…太阳一样灿烂。”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想到的最好的形容词吗?我的粉丝们可比你强多了。”

      “wow别对我要求太高哦,我也只是个特务而已。”

      “那你笑起来——像是…大大的白花【歌词】——”

      “哈哈哈哈哈…”

      ……

      

      傍晚的威尼斯美得令人荡漾。

      “奥列格,古德在会场内部等我。到时候我会需要你也进来——但那是在我确定了安全之后,他们会允许我会打电话给你。如果我没有联系你,午夜一点之后我也没回旅馆,证明出事了——你自己联系你的私人飞机第二天凌晨四点来接你,立刻回国——以色列也有人在这里,所以他们除掉我之后一定会去杀你,你必须立刻离开。黎亚巴知道我和名单已经在意大利,所以你回去以后对他已经没有用处,他不会伤害你…”

      “不会出事的,对吗?”

      奥列格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V只是笑了笑,转头看看威尼斯剧院电影节会场:“奥列格…”

      他将女人搂紧了:

      “你真美。”

      “也许我会失手…那时我再也不会美了——”

      奥列格伸手捧住她的下巴,看着那满是忧伤的眼睛。

      “他们会杀了我。”

      奥列格没有说话,低头深深地吻了她。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上金色的大理石台阶——酒红色的丝绸长裙和纤细的腰身,漂亮的小腿和高跟鞋若隐若现,那头金发盘成发髻和裙子一样泛着柔光——

      宛若是看着一件极美的艺术品,一点点没入火焰。

      

      他在人群中不安地穿梭着,并且发现原来不抬头并没有人会认出自己。

      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有人知道真相会让自己如此坐立不安——还没有什么事情能令他如此焦虑。他甚至把马提尼洒到了身上。

      服务生告诉他洗手间在后院。

      他一边用纸巾吸着衣角的酒一边向剧场的后院走去——逃离人群。这时他看见后院里停着的车,呆在那里。


      V的手机振动起来——是奥列格。

      “V,你还没进去吧?” “快了,怎么了?”

      “黎亚巴也在这里!后院有一辆粉色的布加迪威龙——”

      V停下脚步。

      “奥列格?” “我在。” “回宾馆去联系私人飞机。”

      “什么?” “快!”

      “不我不走!你怎么办!” “你留在这儿也帮不了我,奥列格——”

      她渐渐平静下来:

      “我要你好好活着,才能再见到我。”

      “…”

      “还有,奥列格,你还在吗?”

      “在。”

      “你唱歌很好听——我是说真声,可比那尖嚎动听多了。”

      他笑了,眼泪顺着手机屏幕滑下来。

      她挂掉电话,推门走进剧院会议厅——那个一头金色长发的男子正背对着她站在窗边。

      “古德。我带来了名单,但是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为什么黎亚巴也在这里?”

      窗边的男人把脸转过来,仍然隔着一层金发望着她。这时隔间的门打开了,黎亚巴走了出来。

      “这都能被你发现,业务能力果真过人。”

      “你应该谢谢我没有杀你。”

      “你没有杀我是因为莫斯科。你这次最好别耍花招。”

      “和黎亚巴在一起…所以古德你叛国是真的?”

      男人彻底转过身来——露出怀里带着消声器的手枪。

      “黎亚巴,搜她。”

 


      【尾声】


      从意大利回来两年了,奥列格一直没离开过莫斯科——好像生怕自己走远了她回来找不到自己似的。

      他嘲笑自己还以为她会回来。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出国开演唱会——机场安检又出了问题。

      “先生,恐怕这不是金属皮带头的问题…”“那是什么?”“先生,您参加过战争吗?”“没有。”“可您的背上…有金属…也许是弹片。”


      医生切开那个两年前留下的浅浅的疤,取出那个让机场安检仪尖叫的罪魁祸首。“四厘米长,三毫米宽的一条金属带,先生。”

      医生把那条带子洗净递给奥列格。

      他坐在病床上迎着阳光仔细看看——那金属带上还有些均匀分布的密密麻麻的小斑点。


      那晚她给我处理了伤口——

      让我陪她去威尼斯——

      黎亚巴怎么都没搜到名单——

      “到时候我会需要你也进来。”——

      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回国——

      因为——

      我就是那份名单。

      果然高明。

      可是他们要是怎么都找不到这个名单——那V她…

      这个答案好像也不算出乎意料。

      奥列格笑了,看着这条金属带。两年过去,这份情报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他把它捏成一个小小的圈,套在了自己的小指上。

      

      “演出很成功,祝贺您!”“莱昂斯科先生!您真棒!”“期待您的再一次演出!”…

      喝彩声渐渐淡去了,奥列格瞥一眼堆在角落的花束,粉丝赠品和一沓沓信件,坐下来将它们拿过来。

      他注意到有一个酒红色信封上赫然写着“奥列格”。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机票和一本意大利旅游地图——

      机票上的目的地是苏莲托。

      是个巧合吗?不,好像是自己在什么综艺节目上赢得了什么旅游机会…

      奥列格,先别抱什么希望——他告诉自己。希望过后的失望再痛苦不过。

      也好,去看看那个令她神往的地方。

      在阿玛菲海岸最好的滨海酒店住下——他可以看见和天一样颜色的海——都是金灿灿的,像是天堂一般迷离。

      在午后徒步走到海蚀崖边,迎面是温和的海风,海水蓝得像她的眼睛。抬起头合上眼,他仿佛能听见远处从海上传来的声声呼唤——

      

      “是啊,我想念你…”

      

      不,他睁开眼——真的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回头——


      “奥列格。”


      他笑了,——“像太阳一般灿烂”。

评论(3)

热度(22)